四川在线记者 肖姗姗
2月18日,巴金文学院2022年度签约作家换届会在成都举行。13位新签约作家和5位续签作家亮相,获颁证书。签约作家们各抒己见,介绍了自己的创作情况和规划,纷纷表示希望能在巴金文学院和四川省作协的支持下,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助推四川文学高质量发展,为中国文学事业的繁荣贡献四川的文学力量。
在18位签约作家中,有5人为继续签约作家,包括杨胜应、张利冰(唐一惟)、贾煜、陈果、卢少英(阿薇木依萝)。另有13位新签约作家,分别是加主布哈、甄明哲、吕峥、吴小龙(吴小虫)、王喜峰(王棘)、雷蕾(木浮生)、侯存丰、周毅、钟志勇(小乙)、夏岚、胡学华(勒尔学华)、王亦(王亦北)、羊亭。
据介绍,按照《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管理办法》,2021年12月21日,巴金文学院组织17位专家评审,对50位申请签约作家的作品进行评审后实名投票,根据拟新签约作家创作实绩及2021年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考核情况,并综合2022年经费预算情况,提出 2022年拟签约作家名单,并于2022年1月13日经省作协审定,确定了2022年签约作家名单。
签约作家中:男性作家12人,女性作家6人;70后作家3人,80后作家10人,90后作家5人,80后90后作家占比83%;少数民族作家4人,其中彝族作家3人,苗族作家1人,少数民族作家占比近30%。
本届签约作家人员构成,继续倾向少数民族地区作家群体和基层作家;签约作家年龄趋向年轻化,特别是让创作潜力大、知名度小的青年作家有了更大的创作平台,为四川文学持续发展输送新鲜血液。
四川省作协党组书记侯志明表示,新一届签约作家是一批非常年轻且有作为的作家,而扶持这个作家群成长,是省作协2022年以及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他希望签约作家能在各方面起一个模范带头的作用,“巴金文学院每一届签约作家数量并不多,精益求精,所以大家能够签约加入巴金文学院,无论是创作还是生活方面,都应该以榜样自律。”侯志明要求所有作家,牢记中国作协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会议精神,热忱描绘新时代新征程的恢宏气象;坚守人民立场,书写生生不息的人民史诗;坚持守正创新,用跟上时代的精品力作开拓文艺新境界;讲好中国故事,向世界展示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坚持弘扬正道,在追求德艺双馨中成就人生价值。
此外,侯志明还提到,既然是“签约作家”,就一定要有契约精神,要按照章程要求,履行自己的职责,圆满完成自己的创作目标。“下月,省作协就要召开全委会,确定今年的目标,之前我们在作代会上也强调了创作的几大重点,包括乡村振兴、生态文明、民族团结、科技兴国的写作,这是我们今年很重要的方向,还有我们四川的一些重大工程,也应该成为你们书写的目标。天府机场、川藏铁路……这些都应该被书写,被记录。以往我们的签约作家狠少参与到这些重大的主题创作活动,希望今年的签约作家能积极参与其中!”
签约巴金文学院,对作家们而言是很光荣的事情。在签约作家的队伍中,既有大学老师,也有地矿系统质检员,既有四川本地人,也有河南、山西等“蓉漂”自由职业者,他们为了一个共同文学梦想相聚于此。山西的王喜峰2018年来到成都,他深深地爱上了这里的大气和包容,签约巴金文学院走上专职作家的道路,更让他深扎于此;90后的甄明哲来自河南,毕业后在拉萨工作,后转战重庆,最终落地成都。“我去过很多城市,来到成都后,夜幕降临、灯火阑珊处,我想到如果要离开就很难受,最终,我选择留下来。我感谢这座城市,感谢四川省作协,我现在的生活就是上班工作,下班写作,工作和写作之间的平衡我找到了,签约巴金文学院之后,我还要在创作速度和创作质量之间找到平衡,我希望自己能更努力一些,让作品在速度上有一个质的保证。”
在80后的羊亭的心目中,巴金文学院是非常神圣的殿堂,“当我得知签约后,有一点害怕,害怕自己写不好,对不起巴金文学院的信任。”自己给自己压力,羊亭很认真地梳理了未来三年的创作计划,“现在正在写一个中短篇小说的系列,我马上就要进入中年了,所以这部小说的名字叫《我将不惑》,表达一些即将进入中年的思考和对现状的看法,另外,还有一个长篇小说《老地方》正在酝酿中,从一个县城几个家庭的人物来反观一个县城的发展,这部长篇小说准备了很久,一直没有动笔,我想,签约巴金文学院将是很好的一个鞭策,我会尽快在签约的三年里完成创作。”
雷蕾曾经是宜宾一所职业学院的老师,为了写作,辞职了。从2008年到现在,她写了6部长篇小说和不少剧本,在签约巴金文学院之前,她正处于创作的真空期,签约后,正在计划创作下一部长篇小说,是反映现代都市女性情感题材的。雷蕾说她很珍惜这个机会和平台。同样是老师,周毅在大学里主攻的是文学评论,签约巴金文学院后,他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很好的文化生态大环境中,他很看重这次签约的机会,“我一直在思考,批评家和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应该是共同成长,互为朋友,我希望签约后专心创作一些高质量的文学评论,得到作者发自内心的认同。”
签约的作家中,不乏侯存丰、吴小虫这样小有名气的诗人。侯存丰始终在追求诗歌的语言,他把小说的元素融入诗歌,用贴近内心的语言来抒发,并将自己的生命体验注入其中,“签约后,我会继续在这条路上探索,考虑将现代和古典传统语言相结合,寻求一种突破。”吴小虫参加过《诗刊》青春诗会,出过两本诗集,拿过“21世纪文学之星”,于他而言,签约后的创作计划,除了继续写诗,他还将在这个平台上,开启另一段崭新的创作之路,“多写随笔和散文。”
唐一惟和小乙的身份可以说是“跨界”的。唐一惟做平面设计,小乙学化学和计算机出身,他们希望在巴金文学院的签约时光里,能提高自己的创作水平,成为真正担得起“作家”二字的写作者。而另一位女作家夏岚,也并不是纯粹的写作者,她一边创业一边书写,“签约巴金文学院,对我来说,就是从这里启程,去到大师出没的森林,与他们一起狩猎,翻山越岭,直抵高峰。”已经是第三年续签的贾煜,放了30%的精力创作纯文学,70%的精力创作科幻小说。她呼吁省作协和巴金文学院加大对科幻小说的关注,“去年成都已经‘申幻’成功,接下来,我会继续创作科幻小说,有了巴金文学院提供的发表平台,科幻小说能被更多人看到,希望我们大家都能为成都拿下‘科幻之都’这个称号助力。”
签约作家中,少数民族作家占比近30%。加主布哈是一名在校研究生,他回顾了自己幼时在家乡凉山越西的成长经历,“我从小在外求学,我与家乡的若即若离,让我对写作更敏感。彝族有很系统的文化,神话、史诗,这些都是我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我最近的创作就想回到彝族的史诗上,撷取其中的精华。”同样是来自凉山的90后作家胡学华,一直想写一部关于90后对故乡发展的感悟,“我的故乡被纳入现代化之后,我的很多看法可能跟60后、70后甚至80后都不一样,我想以自己为原型,写一写从农村到城市,从传统到现代的变化,如何在这个传统和现代之间,搭起一座桥梁?不过,我现在处于一个创作困难期,我回凉山搜集了很多素材,但都是碎片化的,所以我迟迟没有动笔。如今,签约了巴金文学院,这给了我一个巨大的动力,希望今年或者明年我能把它写出来。”来自重庆秀山的苗族作家杨胜应,正在筹备一部关于乡村振兴的长篇小说,他在各个乡镇的工作经历给了他大量素材。
已经有大量著作出版的吕峥和四川文学奖、“骏马奖”多奖加身的阿微木依罗,算是签约作家中的资深作家。除了梳理自己的创作计划,两人还有个共同的心声:希望巴金文学院能将签约的期限拉长,开放年限,不局限于三年之中,他们希望能在巴金文学院这个强大后盾的支持下,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身后有一个大家庭,才会去创作之前想写但是没有条件去创作的东西,我们希望巴金文学院能考虑将比较优秀的作家永远地留下来。”
听了签约作家的感想,中国作协副主席、四川省作协主席、著名作家阿来语重心长。他欢迎作家们的加入,并从巴金文学院的来历,从文坛巨匠巴金为文学事业所作的贡献讲起,寄语作家们要在创作上持之以恒,无问西东。“众所周知,巴老是四川人,他在世的时候就非常关心四川文学的整体发展和四川青年作家的成长。巴金文学院创建之时,叫四川作协文学院,后来向巴老请示,以他之名命名,巴老欣然同意。要知道,巴老对他的名字使用,是非常慎重的,‘巴金文学院’仅此一例。就连中国作协想要设立‘巴金文学奖’,他都一概拒绝。我为什么要讲这个事情呢?刚才大家讲到了一些写作和生活、生存的问题,希望有所保障,能一直留在巴金文学院,成为专业作家。其实,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每一代作家都会经历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我就反对很早成为专业作家,每年十几万字,真的需要在家里写吗?杜甫颠沛流离,每天写一首诗,还有巴老,他不仅仅是作家,还是翻译家,更是大出版家,还为探索中国的出路殚精竭虑。我想,这都是因为他们对文学有巨大的信仰。而有的专业作家,一辈子,大概就写出一本书,后来就难以为继,到岗位上直到退休,所以我们作协进行改革,巴金文学院就是改革的成果。因为专业作家的制度是不合理的,违反创作规律的,所以才改成合同制的作家。大家不光是完成任务,更要在自身创作道路上不断有突破,有提高,这样才能让四川文学不断刷新、丰富、发展,看起来你们是每一个个体,但集中起来就构成了文学川军。川军这个名称,是因为有坚守上甘岭的意志,是有血战台儿庄的勇气!那么,我们作家呢?文学川军这个闪亮的名字,能否擦亮?对标全国的写作队伍,相比文学陕军,我们差一点儿狠劲,相比江苏、浙江,我们又差点灵巧劲。所以,加入文学川军这个队伍,我们就有义务和责任去推动四川文学的发展,发出大声音。去到高处、对世界的认知到了高处、境界到了高处,发出来的就是大声音!在巴金文学院这个平台,让有才华、有野心、肯下死功夫的人展露头角,是我们的初衷。”
此外,阿来还强调了现实主义写作的重要性。他说:“近年来,四川在经济、社会建设、文化发展方面,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我们对这个城市的信心空前增加。那么,我们在写作上,也应该有一种信心,好上加好,迈出更大步伐的野心。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从事什么工作,如果我们过早地为了眼下的写作脱离现实层面,那是不现实的。并不是说只有写现实小说才会关注现实,你哪怕写个火星人,也是当下写作经验的转换,写狼,你也写的还是基于人性的认识。所以,不管你写过去还是写未来,都必须紧扣当下现实对我们情感、思想观念的冲击,运用跟这个社会、人群发生关系的经验。正如20世纪意大利著名哲学家克罗齐所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阿来强调,写作、生活、读书,这三点是互相印证互相升华的,“文学不是把我们从生活里退出来,而是让我们深进去,文学是人类介入社会的工具之一。”